穿越文明时空的波斯与“秦”。

伊朗人见到中国人都特别热情


      “秦?”

      “yes!”

      “秦!welcome!(欢迎)”在确认我们来自中国时,伊朗人都会表现出一种特别的兴奋与热情。除少数年轻人外,伊朗人基本上都叫中国人为“秦”。有些年龄稍长的人甚至都不知道“china”为何物。


       这让我一时恍惚起来,仿佛瞬间穿越岁月风尘到了两千多年前的秦朝,感觉自己正作为一个秦代先民,在跟另一个伟大的文明古国波斯先民进行对话,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与惺惺相惜,是那种来自基因里的认同。



西汉时期的古丝绸之路路线图


       最能标示中国古代辉煌历史的朝代是汉,是唐。打开古代丝绸之路的路线图,在西亚的位置,赫然入目的有德黑兰和马什哈德,这是伊朗现在的首都和第二大城市。据史料记载,这条联通中西方的商旅路线始于张骞凿空的汉武帝时代。可是,为什么伊朗人的记忆深处却只有秦?这是否说明,在丝绸之路正式开辟之前,西域与中国已有了文化上的间接接触。


     《汉书·五行志》里曾记载:“秦始皇帝二十六年,有大人长五丈,足履六尺,皆夷狄服,凡十二人,见于临洮。天戒若曰,勿大为夷狄之行,将受其祸。是岁始皇初并六国,反喜以为瑞,销天下兵器,作金人十二以象之。”这里记载的夷狄之人可能就是来自帕米尔高原以西的古波斯人,也就是今天的伊朗人。


    “秦时明月汉时关”,先秦时期,小麦、黄牛、绵羊、冶铜术、金银器、玻璃器等物品和技术逐渐自西向东输入,而彩陶、丝绸、农业技术等则由东往西传播。或许正是这些古代文明的互动,让波斯人记住了有着同样盛大文明的秦。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院长、前秦始皇帝陵考古队队长段清波先生甚至认为,秦帝国的物质文明与制度文明都有若明若暗的波斯烙印,因为在设立行省、编纂法典、修建驰道和驿站、开通运河、统一度量衡等方面,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的举措与波斯帝国大流士一世公元前518年起进行的系列改革竟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!丝绸之路开辟以后,一直到萨珊王朝,古波斯国一直处于丝绸之路的枢纽之地。


据说有8千年历史的古城堡


       大河流域从来都是文明种子萌生的温床。在西亚地区,奔腾流淌着底格里斯和幼发拉底两条几乎平行的大河,这里诞生了人类最古老的文明。我们在前往奥比扬纳古村的途中就看到一个倒塌的土城堡。司机告诉我们,它已有八千年的历史了。

在波斯帝国灿烂的历史星空里,居鲁士二世和大流士一世无疑是最璀璨的两颗星。



居鲁士大帝(网图)


       一个驰骋疆场、所向披靡、傲视天下的人,和一个宅心仁厚、以德报怨、宽容自律的人竟然能够融为一体!这个人就是古波斯帝国、阿契美尼德王朝的缔造者——居鲁士二世!


      通过东征西扩和系列战争,在极短的时间里,居鲁士就建立起一个从爱琴海到印度河,从尼罗河到高加索、地跨欧非亚的波斯帝国,这是历史上第一个具有世界意义的大帝国。居鲁士被伊朗人尊为“伊朗国父”。在铭文里,他骄傲地说:“我,居鲁士,世界之王,伟大的王!”不可思议的是,就是这样一位自负的帝王,竟然长着一颗极其善良和宽容的心!他打败了企图谋害他的外祖父阿斯提阿格斯,却善待老人家,让其衣食无忧安享晚年;他击垮了波斯世仇吕底亚帝国,却仍然给予吕底亚国王克洛伊索以国王待遇,还经常聆听其合理的忠告;他征服了巴比伦,却要求军队不得扰民,要尊重当地风俗习惯与宗教信仰,甚至下诏准许被巴比伦国王掳来作奴隶的犹太人回到他们那“流着奶和蜜的地方——迦南”,并帮助他们重建宗教圣殿。


       正是这种宽容与开明,使原来臣服于巴比伦的叙利亚各邦都向他表示效忠。公元前530年,居鲁士在征战里海东岸的马萨格泰时遭遇失败,战死沙场,头颅被马萨格泰女王托米丽司砍下扔进盛满鲜血的囊革中。居鲁士的儿子冈比西斯二世怒踏马萨格泰国,抢回父亲的遗体,将其安葬在故都帕萨加德。



居鲁士在帕萨加德的陵墓


       帕萨加德位于现在的伊斯法罕省,离设拉子约两个小时车程。我们包车从设拉子出发,参观完波斯波利斯后前往40公里外的帕萨加德。这个景点没有任何喧闹,只有居鲁士大帝的石墓孤独地矗立在一片空旷的荒原上。天空肃穆、大地苍凉,陪伴他的只有景点门口那五颜六色的玫瑰花大道。


       2500年来,居鲁士就静静地躺在这里,接受来自各方游客的瞻仰。他无与伦比的军事才能与仁慈天性还赢得了200年后灭亡波斯帝国的亚力山大大帝的至高尊崇。公元前334年,马其顿国王亚力山大横扫天下、打败波斯,一把火烧了波斯波利斯,却在帕萨加德居鲁士的石墓前停住了手。他一生崇拜居鲁士,希望自己也能如居鲁士一样名垂青史。由是,他不仅没有毁坏居鲁士的陵墓,反而下令加以修葺。


大流士一世


       大流士一世是波斯帝国的第三任君主,在随冈比西斯二世征战埃及时,他被任命为万人不死军总指挥,并借冈比西斯二世暴亡之机登上王位。在继位不到一年的时间里,他先后打了十八次大战,铲除了八大割据势力的首领,重新统一了波斯。这些功绩被用古波斯文、古埃兰文和古巴比伦文三种楔形文字雕刻在贝希斯敦村庄的石壁上,成为著名的《贝希斯敦铭文》。


       他志得意满地宣称:“我,大流士,伟大的王,万邦之王,波斯之王,诸省之王……”为了稳定波斯帝国,大流士自公元前518年起进行了一系列改革:确立中央集权的专制统治,把帝国分成若干行省,设总督治理;制定法律;实施税制改革;统一度量衡和货币;修筑道路和驿站;开凿尼罗河支流到红海的运河;定琐罗亚斯德教(即拜火教)为国教,但对国内的其他宗教和习俗采取宽容政策……。这些改革使波斯帝国达到前所未有地强盛。


       黑海、爱琴海、地中海、里海、咸海、红海、波斯湾和印度洋的波浪都曾拍打过波斯帝国的海岸。为了更好地统治这个庞大帝国,大流士把苏萨、爱克巴坦那、巴比伦、帕赛波里斯4个城市作为首都。他一年四季轮流在这4个首都发号施令。他的政治体制对后世及其他帝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


波斯波利斯遗迹全景



       公元前520年,大流士调集埃及、巴比伦、腓尼基和其他地方的能工巧匠,在首都波斯波利斯为他建造宏伟的王宫。整个工程经由三代帝王共70年时间才完成。宫殿装饰采用了大量鲜亮的涂饰、精致的瓦片、纯金银、象牙以及大理石材料,金碧辉煌、美仑美奂。据说当时王宫里的奴仆多达1.5万人,卫队由1000骑兵和1万步兵所组成。


      200多年后,战神级的亚历山大挥师东进,占领了波斯波利斯,将宫内财宝用1万辆骡车和5千头骆驼搬运一空,然后一把大火将这个气势恢宏的宫殿化为灰烬。



高耸的万国门

格里芬神鹰

百柱厅

大流士的私人寝宫

精美的浮雕呈现万邦献贡的场面

薛西斯三世陵墓上的浮雕

寓意辞旧迎新的狮啃牛图


       当我们站在波斯波利斯的遗迹上时,只见满目疮痍、残垣断壁。那些顽强挺立了两千多年的石门石柱,那些栩栩如生的精致雕刻,都在无声地向我们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浩大。遗迹入口处18米高的万国门上雕刻着两尊巨大的人首牛身鹰翼守护神,给人以心灵的震撼,但它们并未守护住波斯帝国的强盛。行军道旁石柱上的神鹰格里芬鹰默默注视着往来的人群,它们微张着利喙,似乎惊谔于眼前发生的一切。


       百柱厅只剩了一堆破败不堪的柱础,它们坚硬的身躯终究未能抵挡住烈焰的灼烤;旁边8000多平方米的财富大厅早已空空如也;后宫与军营只余下整齐的墙基,房内的欢笑早被岁月的风带走;大流士和薛西斯一世的私人寝宫只留下一大片厚重而空洞的石门,一眼望去,与我国被列强焚毁的圆明园何其相似!那造福人类的火苗,在侵略者手里都变成了毁灭文明、暴殄天物的凶器!


       只有觐见大殿前仪式台阶上那些精美的浮雕还鲜活在隔世的场景里,试图还原那些万国来朝、臣帮献贡的盛大场面。东面山坡上有薛西斯三世的陵墓,石壁上雕刻着波斯帝王正通过拜火教最高神阿胡拉·马兹达与神沟通的画面,或许他在祈求神的佑护吧,而神却并未使庞大的波斯帝国免于亚力山大的蹂躏。就像宫殿里多处出现的那幅狮啃牛腿的浮雕一样,国力渐微的波斯帝国如同那只公牛被猛狮一般的马其顿军队所吞噬。这幅寓意辞旧迎新的浮雕却像一幅反向写实的图景,预示着波斯朝代由盛而衰、无奈更替。庞大的帝国从此滑入历史的深处。


       文 | 刘忠娥

       原文地址:https://www.sohu.com/a/355407012_753422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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